后庭花(季汉中心剧本)
小组的表演作业,有修改
季汉众人在左将军府的商议参考了 千字文 太太的《左将军府二三事》,诸葛亮葬在汉中的行为让荀晗提到伍子胥参考了 鹡鸰于飞 太太的《瞻彼日月》番外,陈寿拜访荀晗是从 YorktownCV-5 太太的季汉辅臣赞中陈寿拜访在洛阳的刘禅上化过来的。没啥剧情,比较扯淡,按理荀恪活不了那么久。融了梗,没要授权,不妥改/删,几位太太id应该一搜就能搜到,没@,就,不打扰了。
第一幕 孤臣万里客江干
时间:公元283年,西晋太康四年
地点:成都郊外
人物:
陈寿,字承祚,蜀汉旧臣,在蜀汉为臣时因为不愿攀附得势的黄皓遭到外放,蜀汉灭亡后,因为“作风问题”又屡遭西晋贬黜,于公元280年写完《三国志》。
荀恪,字慎行,荀晗之子,建兴十一年(公元233年)当上蜀汉丞相诸葛亮的参军,蜀汉灭亡后隐居成都,拒绝出仕。
陈寿(敲门):请问,荀先生在吗?
荀恪:啊,是承祚先生,快进来吧。
陈寿:您……认识我?
荀恪:怎么会不认识?都是汉臣。
陈寿:汉臣……既然如此,我能以一个汉臣的身份向您讨要一些东西吗?
荀恪:当然可以,难为你了,居然还能找到我这里。你想要什么?
陈寿:《蜀科》,还有这些年来诸葛丞相经手的各种文件,您有的,能都给我吗?
荀恪:我没记错的话,您的《三国志》已经写完了。
陈寿:是的,我写的时候一直令家仆跟随我的进度手抄一份,以防丢失。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把它们从洛阳运了过来,您若是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荀恪(温和地笑了笑):多谢了,能让我这两天先看看您的作品吗?您如果愿意,可以在我这里住几天,我很想和您说说话,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我们的人了。
陈寿(微微颤抖):当然,我也有很多话想与您说。
第二幕 一壶浊酒喜相逢
背景:刘备与曹操在汉中僵持,诸葛亮留守成都,足兵足食
关羽自荆州向北进攻襄阳、樊城
时间:公元219年,建安二十四年夏六月
地点:成都左将军府
人物:
荀晗,字子晔,荀恪的父亲,侍郎
诸葛亮,字孔明,军师将军兼左将军大司马府事
张裔,字君嗣,司金中郎将
董和,字幼宰,掌军中郎将兼左将军大司马府事
董允,董和之子
费祎,董允的挚友
二十四年春,自阳平南渡沔水,缘山稍前,于定军兴势作营。渊将兵来争其地。先主命黄忠乘高鼓噪攻之,大破渊军,斩渊及曹军所署益州刺史赵颙等。曹公自长安举众南征。先主遥策之曰:“曹公虽来,无能为也,我必有汉川矣。”及曹公至,先主敛众拒险,终不交锋,积月不拔,亡者日多。夏,曹公果引军还,先主遂有汉中。——陈寿 《三国志蜀书先主传》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
侍中、尚书、长史(张裔)、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诸葛亮《出师表》
掌军清节,亢然恒常,谠言唯司,民思其纲。 赞董幼宰 ——杨戏《季汉辅臣赞》
旁白:侍人端来汤、菜和饼饵
荀晗:将军,该用昼食了。
诸葛亮:诸公先用,我先跟君嗣把各地盐价定下来。
董和(起身作揖):愚以为,现今前线供粮困难,我等更应珍惜一啄一饮。
诸葛亮:瞧幼宰说的,等一下而已,又不是不吃了。
董和:昨晚君嗣送来的宵夜您就没吃,要不是费郎和董允胃口好,就要倒掉了。
诸葛亮(语塞):那,多谢幼宰献可替否。
张裔:主公不在,也只有董公能劝动军师将军,倒是便宜了我,可以一起偷懒。(众人皆笑)
董和:军师将军若是在这个关节过劳生病,益州和汉中两边可都要乱了。
诸葛亮:幼宰说笑了,我从来不生病。
(饭毕)
诸葛亮:盐价不能再抬,君嗣,你吩咐下去,各地仍按上月的报表征税。
董和:若是如此,前线军用必然不足。
诸葛亮:让益州的大族出。
董和:他们不会出这个钱,将军,您和主公刚入益州的时候他们就发动过叛乱……
诸葛亮:我清楚他们那点家底。
张裔:将军,您要怎么跟他们谈?要是大族发难,后果可能比盐价上抬严重多了。
诸葛亮:明日我会去请杜国辅和许文休,那两位先生在益州有名望。
张裔:明白。
诸葛亮:诸位,倾一州之力也要拿下汉中,现在主公据地而守,曹军给养不足,逃兵日增,不用多久应该能够撤兵,本来说好子晔和幼宰今日休沐,却又因这些杂事拖到现在,还请见谅。
荀晗(起身):先生,在下有一问。
诸葛亮: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荀晗:主公拿下汉中以后,是否要顺汉水东下攻打上庸和房陵?
诸葛亮:是的,这样荆、益二州就连起来了。
荀晗(紧张):那……主公与您是什么时候商量的这些事情?
诸葛亮(温和地笑了笑):我明白子晔为什么紧张了,其实无妨,主公不在意我们在背后议论他。
张裔:我猜,主公当年和您在新野就谈论过。
董和:君嗣倒是真的敢说。
诸葛亮:君嗣还不够敢说,其实主公与我在隆中的时候就说过这件事。很正常,若要跨有荆、益,然后北上,就必须拿下汉中。我还记得,主公差不多那个时候就想好要让关将军守荆州了。
荀晗:您与主公十一年前预料到了今天?
诸葛亮:成事在人,怎么能说预料?
荀晗(起身作揖):在下明白,先告辞了。
诸葛亮:子晔都在这里待了快两个月了,早该回家看看夫人和孩子,亮没记错的话,令郎出生没多久你就到这里来了。
荀晗:您居然记得这个?
诸葛亮:哈哈,说来惭愧,我竟忘了,孩子叫什么呀?
荀晗:恪,恭也敬也。我还没跟您说过……
诸葛亮:荀恪,倒是和……
(这里停住不是因为荀晗打断了他的话,而是诸葛亮作为季汉股肱为了避嫌一般不与他人提起在江东做官的兄长诸葛瑾)
荀晗:是,与您侄儿同名,只是希望他不要像子瑜先生的大公子那样狂……
诸葛亮:狂有何不好?若是人人学得跟幼宰一样,累得慌。
张裔:要说狂,怕是没人敢与主公和军师将军相比,(费、董脸色皆变)当年若非主公与您隆中一晤,我等何来今日?
诸葛亮:我懂了,君嗣的意思是主公当年穷困潦倒,我年少轻狂,一个敢说一个敢听,明日就治他一个妄议主上的罪名,叫他三个月拿不到俸禄。
张裔:小人冤枉!明明是您揶揄幼宰在先!
第三幕 雕栏玉砌应犹在
时间:公元283年,西晋太康四年
地点:成都郊外
陈寿:后来呢?
荀恪:什么后来?
陈寿:他们后来都怎么样了?
荀恪(惨笑):承祚,你写了《三国志》,还需要来问我吗?
陈寿:令尊常与你说这些,你还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比如,董公是哪一年去世的?
荀恪:章武三年。
陈寿:不可能!
荀恪:怎么不可能?先帝伐吴惨败,那两年走掉多少人,你肯定比我清楚!
陈寿:董公从来都清约自守,虽是大家也绝不肯声张,难怪去世以后无人提及。
荀恪:诸葛丞相一直敬重他,董公临终把董允托付给他了。
陈寿:他若是个将军,打些大家都看得见的仗,绝对不会这么默默无闻,但是人各有能,他对季汉的贡献不比他们小。
荀恪:嗯,我清楚“足兵足食”这四个字的分量,他们都是季汉的英雄。我知道丞相辛苦,但是这些人也是岁岁复年年地拿命在拼。张君嗣在先帝败后被绑去江东,流徙伏匿多年,还是诸葛丞相向孙权要求将他送归;费文伟没有辜负丞相对他的期许,最后成了大将军,延熙十六年被一个魏国的降将在岁首大会上刺杀了;董休昭跟他父亲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稳重严谨,他在世的时候,黄皓根本不敢作威作福,家父曾经与他一起进宫劝谏后主——哦,承祚,你就是因为不愿意攀附黄皓才被排挤的吧?董允和蒋琬同一年病故的,百姓一直都在怀念他。
陈寿:慎行,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在想这些吗?
荀恪:远不止这些,承祚,你离开成都太久了,我是亲眼看着这里的人的生活是怎样发生改变的。
第四幕 事定犹须待阖棺
时间:公元234年,建兴十二年秋七月
地点:渭水南岸,五丈原
人物:
诸葛亮,字孔明,季汉丞相
荀晗,字子晔,季汉安汉将军
荀恪,荀晗之子
费祎,字文伟,季汉司马
荀晗:丞相?您喝的这是……
诸葛亮(笑):口有些干,弄碗米汤润润罢了,这是恪儿吧?都这么大了。
荀晗:您用过昼食了?
诸葛亮:没有。子晔,孤想同你交代一些事情。
荀晗(坐到榻边,面向荀恪):你先出去。
诸葛亮(直起身子):无妨,让他留着。
荀晗:您说。
诸葛亮:孤如果死了……
荀晗:丞相!
诸葛亮:子晔,孤今日找你是有要事交代。
荀晗:明白。
诸葛亮:孤如果死了,军中的事情,你要跟文伟配合一些。
荀晗:是。
诸葛亮:文长(魏延)他到时候一定会反对撤兵,你们不用管他。撤兵以后,如果司马懿追来,我想让你都督后军。
荀晗:遵命!
诸葛亮:你打算怎么做?
荀晗:我会反旗鸣鼓,麾军折冲,这样司马懿会起疑,认为您没有……
诸葛亮:好。还有最后一件事。
荀晗:您说吧……
诸葛亮:恪,我虚长你父亲七岁,你又比诸葛瞻大七岁。子晔,劳烦帮我看着瞻儿,他很聪明,也跟他从兄诸葛恪一样骄傲,帮我看着他一点,这是我的一点私心。
旁白:荀晗含泪点头,走出帐子
费祎:子晔将军,您还好吗?
荀晗(苦笑):你该问问里面那位,怎会憔悴如斯?
费祎:丞相这病有半年了。
荀晗:那岂不是……
费祎:春天从斜谷出来的时候就开始了,进食困难,他不说而已。
荀晗:丞相他杖二十以上的案子都要亲自过目,按这个工作强度,病了还不休养,简直就是在送命。
费祎:军杖二十是可以打死人的。
荀晗:文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费祎:我的意思是,并非丞相不惜命,只是他作为一国宰辅,要惜天下人的命,先帝刚去世那会儿,水军都打光了,季汉那些年是怎么撑过来的?人口是怎么恢复的?军队是怎么重建的?别说他事无巨细地抓着,子晔,你我又有几个晚上安安心心合着眼?咬牙硬撑罢了。现在丞相病重,我经常会想到先帝。
荀晗:主公……
费祎:先帝曾说:‘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我年岁越长,见丞相他们这些年所作所为,对这话越有感觉。
荀晗:这不是空话。
费祎:当然不是,我们现在作战,运粮如此困难,丞相开始在这里屯田,都不允许士兵去打扰魏国边境的老百姓,几百天下来,现在魏国人甚至隔着田地跟我们的人打招呼……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荀晗:先帝和丞相都见过人吃人。
费祎:桓、灵那会儿,黄巾起义,军阀混战,人吃人是家常便饭。益州是沃土,还没有过这种现象,不过,吃人的地主豪强也不少。丞相要是走了,我们还得压着他们。子晔,你觉不觉得,我们季汉的人受先帝影响很大?
荀晗:当然。
费祎:包括丞相他自己。我现在常常想,关将军丢掉荆州,是不是一件必然的事情?丞相的隆中战略,是不是本身就难如登天?取荆益难,守荆益更难,汉中是拿下了,但是上庸和房陵又丢了……先帝走了,丞相现在快把自己榨干了,但是我想,他们这条路走得没有错,丞相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益州人过得比刘璋在位的时候要好。如果丞相真的能打下长安,不出三年,我相信长安的人会像我们一样感激他。所以我们要把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子晔,我们不会有能力再北伐了,哪怕像姜伯约那样雄心壮志,但是我们真的很难做到。好好看看这里吧,如果丞相真的走了,我们不会有时间像三岁稚子那样哭哭啼啼,我们还要替他们守住这个国家。
第五幕 位卑未敢忘忧国
时间:公元283年,西晋太康四年
地点:成都郊外
荀恪:一个月以后,诸葛丞相就去世了。晋人都说我是‘武侯小吏’,但事实上我只见过他那一次,而且我也没有给他代笔过,我只是替我父亲抄了一些东西。我做参军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陈寿:荀子晔将军在诸葛思远战死绵竹前曾经想去支援他。
荀恪:是的,其实我们当时都知道,没救了,诸葛瞻救不回来,季汉也救不回来,我父亲却无论如何都要去,但是他当时旧病发作,一步都走不动了,我看得出来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要让我带兵去支援,但他马上又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诸葛丞相托他照看他儿子,但他也是父亲。我那个时候真的感受到什么叫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季汉亡国以后,刘禅投降,命令我们都迁去洛阳,但是我父亲路过沔阳时假装死了,他不想去洛阳。
陈寿:沔阳?
荀恪:对,他就是想给诸葛丞相守墓,我父亲后来一直在南郑隐居,别人都以为他早就死了——我们当时真的给他办了葬礼,我就像他真的死了一样痛哭了一场,因为我知道我这辈子可能很难再见到他了,他是季汉了不起的将军。我到了洛阳,但没多久又回到了成都。泰始六年,我父亲去世了。
陈寿:泰始六年?
荀恪:没错,十三年以前,泰始六年,您的老师——“蜀中孔子”谯周也在那年死了。我像他们安葬丞相那样安葬了我父亲,埋在沔阳。你应该知道诸葛丞相下葬的情形。
陈寿:是的,很简单。依山建坟,冢刚刚好容纳他的棺材,一同放进棺材里的除了他随身衣物,再没其他的了。
荀恪:我目睹了整个过程。所有人都在痛哭,我父亲也不例外。哭得最大声的是后来被定罪为叛国的魏延将军——当然,我们都知道,他不会背叛诸葛丞相,但是他不能不死。费文伟是丞相亲定的接班人,他一边哭一边发抖,说幸好赵子龙将军先走一步,不然要是看见今天这个场景怕是要跟着去了。我当时不明白丞相为什么要葬在汉中。
陈寿:现在大家当然都明白他为什么要葬在汉中。
荀恪:他诸葛孔明不是伍子胥——“抉吾眼,悬吴东门之上,观越寇之入灭吴也。”他不会恨这个他和先帝以及那些前辈一同建造的、守护的国家。杨季休对他说过:“汉中乃益州咽喉,存亡之机会,若无汉中则必无蜀。”贼寇若来,必从他尸身上先踏过。礼记云:‘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先帝兵败以后,死守白帝城,重病缠身也绝不肯回成都。他诸葛孔明不是国君,但是他对季汉而言同样是父亲一般的存在。这个国家,萌芽于他对先帝说的‘将军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待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旁白:门突然被推开,几个穿着晋朝官服的人走了进来,屋外站着一队士兵
官员甲:陈先生,陛下命你为太子中庶子,你为何不到任?
陈寿:我才疏学浅,恐难胜任,且没有德行,不配侍奉贵人。
官员甲:请您立刻回洛阳。
陈寿:遵命(转向荀恪)慎行,若有机缘,定当再来拜会,我的《三国志》还没有写完。
荀恪:我父亲能做武侯的守墓人,我也能做季汉的守墓人。承祚,若能脱身,勿忘今日之约。
第六幕 隔江犹唱后庭花
时间:公元347年,西晋永和三年
地点:成都郊外
晋永和三年,桓温征蜀,犹见武侯时小吏,年百余岁,温问曰:“诸葛丞相今谁与比?”……——《晋书》
桓温(探头):这里是……?
士兵甲:回将军,这里据说住着一位诸葛武侯时期的小吏。
桓温:那他岂不是有一百多岁了?
士兵甲:是啊,但是听说他还时不时抄一些东西,虽然大多数都毁于战火了,但是他还是写个不停……成都每遇到动乱,人们都念及他是武侯故人,不忍伤害,都供着他,但是他记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问他一些东西,他也畏畏缩缩的,老是问个不停,说什么‘你们是谁家的皇帝派来试探我的?’‘成都今天又轮到谁做主了?’‘还有活着的汉人吗?’
桓温:随我去看看。
旁白:屋内有一位披头散发的老人,坐在一地散落的竹简当中,正用枯柴一般的双手捧着一卷看着,桓温走向他。
桓温:老人家?您是诸葛武侯的小吏吗?
老人:是……也不是吧?
桓温:您知道我吗?
老人:老朽虽昏悖,也知将军大名,桓将军,当朝驸马,灭亡成汉,真‘盖世英雄’也。
桓温:那您看,当今世上,有什么人能与诸葛武侯相比吗?
(花白的头颅下爆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
荀恪:葛公……在时,不觉其异,自…自公殂后,不见其比。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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