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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仪/嗣衍/驷仪】同归(下)

这文没想表达什么东西,是为了快乐(敲桌子)这两天爸妈在看一个讲霸道总裁的电视剧,我寻思着这里有个坑没填就顺着写了……

  

  

(三)驷仪驷篇


  嬴驷是嬴氏公司的现任董事长。

  他从嬴渠梁手里接过家族产业时觉得缺生物技术工程师,紧接着毕业以后连跳槽了好几家公司的张仪找上门来了。嬴驷抽空坐在HR办公室里和人家一起翻简历,张仪像个真正的江湖骗子一样眉飞色舞地与他们谈他的各种想法,换来的只有一句话:


  “听说你以前学术造假?”


  嬴氏集团上下不觉得自家缺工程师。


  张仪气的脸都鼓起来了还要强装淡定,哈哈一笑说没关系,熊家给他泼的脏水算是再也洗不干净,言罢仰头大步走出门去,当晚被嬴驷在一家小酒吧里找到时已经喝的有些微醺了。


  “我就对他说,你先来上班,能做多少是多少,其实他面试的时候看出来我是个人物,讲的起劲儿的时候眼珠子一个劲往我身上瞟,我就要了他了。”


  嬴驷来大梁接张仪的时候看见公孙衍和他一块儿从学校出来,便招呼他上车,说送他回家。张仪绅士地替他拉开副驾的门,比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坐到后头去了。


  “差不多得了啊,谁还没个落魄的日子?都像你嬴老板,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嬴驷从后视镜里瞪了他一眼,张仪却视若无睹。


  “他们原来就是技术问题,都是一群老人在那里弄,也不关注新的技术动态,我去的时候测蛋白分子量还在那儿跑电泳,现在当然都换成软电离质谱了,能做的大有人在,也不是非得我来,我后来干的都是一些杂活儿……”


  “公孙先生在我们家的时候做的就是管理工作加技术指导,可惜人家不干……有追求啊,要回去教书,不为五斗米折腰。”


  “你们家张老师说了,谁都能做,不一定是他,也不一定是我。”公孙衍一直没开口,听嬴驷讲到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就是慕公孙老师大名,刚好大梁那个时候又肯雇我了,我才回学校的。”


  嬴驷手向后方一指:“当年扔酒吧里没人要,现在拿出去,谁都稀罕,你问问外头多少人等着聘他,出的钱不比我们家少。”


  张仪爬起来靠到公孙衍椅背后。

  “我今天当着嬴老师的面跟你说,你心眼儿别太死,就盯着学校,你我都知道的,按现在这个行情,学校的研究实力已经竞争不过大公司了。”


  “干什么干什么?”嬴驷一只手握方向盘,另一只在张仪额前点了一下,“老实坐着!别靠人家身上。”


  张仪把头探到他俩之间。

  “你是最清楚现在学校什么模样了,情怀不能当饭吃,大梁走下坡路,国家拨的基金短缺,高层是有惠施那种像样的人,但是混账东西也不少,万一哪天它真的出什么事,你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公孙衍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我以为按我俩的默契,这种话用不着说出口。”

  张仪又瘫回嬴驷椅背后的座位上去了:“我知道,说了也白说,一片好心都会被当成你的肝肺,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

  

  “我敬佩公孙先生。”一直沉默的嬴驷突然开口。

  

  “我也是。”张仪立马斩钉截铁地接上。

  

  公孙衍心一颤,手脚却有些不自在,呆了半天,缓缓开口:

  “不过还是要谢谢我们张老师 。”


  “什么‘你们我们’……张仪,我可告诉你小子,少勾搭人家。”嬴驷又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张仪,假装凶他,“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冤枉啊,明明都是公孙老师找的我,而且我去大梁不是还是您嬴大公子的授意嘛,反正现在公司不差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我去学校还能让人家发我工资,这不是减轻您负担吗……”

  “胡扯!”嬴驷笑了,“像你这种……这种小杂鱼,我们家还是养得起的。”

  “谁养谁啊……”张仪也笑。

  车到了公孙衍的公寓楼下。

  “怎么样?嬴董事长的服务还到位么?”

  “你们今天不回公司吗?”公孙衍临走前问嬴驷。

  “不了,我去他家睡。”



  

  张仪也住公寓。

  他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他跟公孙衍的经历。公孙衍作为最优秀的毕业生留在了大梁,两年以后他毕业了。公孙衍这个时候想从副教授转主教授,但是论文数量不够,他坚持认为他博士生期间的高质量论文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他对珍稀植物的研究被嬴驷看中,对方闪闪发光的眼睛透露出“只要你愿意我举全公司之力送你上诺奖”的真诚,加上嬴驷本人对自然科学的了解程度让人怀疑他的本科专业到底是不是管理,公孙衍就辞职跟着他干了两年,这两年里他张仪去了郢都学院做讲师,实验结果被人拿了不说,还让人扣了一个学术造假的帽子。他被扫地出门的时候指着对方道:“你们迟早倒闭。”之后他辗转多家公司,也向别的学校申请过,可郢都好像就是怕事不够大一样四处宣扬他们学校曾经有人作假,他灰头土脸地碰上嬴驷那会儿,正赶上公孙衍因为不习惯公司环境向嬴氏辞职。他在嬴家干了五年,公孙衍回到了大梁,教了一年,关了四年,再后来?


  ……


  他说,现在公司没那么需要他了,不如让他去大梁,学校的研究环境好,待几年,再出国交流,能给公司带点新的技术回来,大梁看着张仪带着嬴氏盖章的简历,看着面无表情的两个人,支支吾吾为难道:

  “张老师会不会……闹腾了点?在学校,怕您待不惯。”

  嬴驷冷冷地抛下一句:


  “实验室炸了,我赔。”


  当然,还有补充:


  “前提是他人没事。”


  

  

  

  “吃饭了。”嬴驷在他眼前拿手晃了晃,他才回过神,站起来到柜子里拿了一瓶低度数的冰葡萄酒。

  “我明天下午也空,去帮着你做实验?”

  “平时都那么忙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张仪给他倒酒,“老跑实验室,我都可以给你颁一个最佳助理奖了,这个项目这篇论文,第二作者写你名字怎么样?老板?”

  “你别乱来。以后咱们搞一个自己的实验室。我去帮你招人。”嬴驷笑得跟个孩子一样,张仪看着他也跟着笑起来了,虽然说公司老总对自然科学有着近乎狂热的感情,但不妨碍他工作、处理家族内部的事务,张仪佩服他办事的能力就如同嬴驷佩服他的专业素养,仿佛是为了挑衅,张仪在大梁申请的专利曾经以他本人以前在嬴家的工资的价格“卖”给嬴驷,大梁清楚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公孙衍因为这个事情没少讽刺他,张仪会拍他肩膀,说公孙老师太正,所以过得辛苦。

  嬴驷用张仪公寓里的厨具比他本人还熟练,张仪的烤箱还是在嬴驷的强烈要求下买来做烤鱼的,尽管他自己喜欢生食。天一冷嬴驷就不愿意住在嬴家自己的别墅里,说张仪这儿屋子小暖和些,张仪知道他是想跟他待一块儿,也不揭穿他们别墅明明装了很完备的暖气这一事实。

  “我在公司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到了家里看见几个兄弟,老以为自己还是在公司,有的时候怪别扭的,放松不下来。”

  “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你明天晚上不是还要开个庆功宴,跟底下兄弟家里长辈一起盘算盘算今年了不得的业绩?”张仪拿蟹的前节往长节一顶,弄出一条完整光滑的蟹腿肉放到嬴驷碗里。

  

  “谁要你剥了?我自己有手。”

  “是是是, 你最能干了。”张仪摇头晃脑地摆弄着手里的螃蟹。



  

  夜晚,九点。恒温培养箱内的黄光容易引起人的困意,张仪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小心翼翼地托起一株成熟的转基因小麦,将上头的籽粒一颗一颗收到一张大称量纸上,去皮的电子天平显示屏冒出“72.156”。

  “这么多?”一个男生轻呼道。

  “你,你们几个,把2到9号都称出来。都感受一下,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

  学生们按照张仪的指令称量了剩下的几株,全在70g以上。

  “回去整理数据吧。应该都写的差不多了,下个礼拜交给我。”

  公孙衍走进了他的实验室。

  “真给你做出来了?”

  “嗯。”

  “归公司?”

  “在你公孙老师眼里,我就这么浅薄?”

  “不管归公司还是归学校,你都是中国粮食安全的功臣。”

  “他们都是。”张仪指着学生走的方向,从口袋里拿出珍稀植物的采集证给他,“少恭维我。”

  “谢了。这种时刻,嬴总怎么没跟你一起见证一下?”

  “他开庆功宴去了。”

  “你电话在响。”

  张仪打开手机一看,是嬴疾的电话。

  对方说嬴驷喝醉了,叫他去接他回家,公孙衍说他放心去就是,他来帮他做实验室检查。

  嬴驷身上一股淡淡的酒气,却不刺鼻,想来光顾着喝了,没扒几口菜。人刚刚坐上副驾,安全带都没系就起了阵阵很轻柔的鼾声,张仪替他把挂扣栓上,用60码在街上匀速开着。前头有个十字路口,绿灯刚刚开始闪,按他以往的脾气肯定是要一脚油门过去的。张仪在离路口还有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把脚放到刹车上面,不踩实,让车速慢慢下降,稳稳当当地停在路口。嬴驷酒品很好,醉了不吵不闹也不拉扯着人说胡话,自顾自地昏睡在那里。张仪把车停在屋外,上去打开门到卧室里拿出毯子,又“咚咚咚”从台阶上走下来,打开副驾的门。他想把嬴驷背起来,又怕喝醉的人手脚使不上劲儿摔去了,便一只手托着他腰,另一只架在双膝下方,将他抱到沙发上,拿毯子盖严实了,才又从门口出去,把车停到车库里,再折回屋。

  

  嬴驷已经醒来了,睁着湿漉漉的一双眼睛,好像他一直就睡在那里等他回来一样。看见他疲惫又有些朦胧的眼神,张仪突然感到心里某个非常柔软的角落被轻轻戳了一下,他弯下腰贴到嬴驷跟前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了吗?”

  

  “张——仪!”他拖着长音,眼睛却亮亮的,像清醒的样子,“你——不许走。”


  “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吗?”他蹲下来凑到他跟前,嬴驷鼻尖的气息扑在他脸上,“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你……你要是走了,我……我就再也不能做实验了。”


  他听见张仪笑了一声。

  “敢情我就是供您玩的?”


  “不是!怎么会!”喝醉的人容易急,扯着自己本就有些凌乱的衣领,“我这是……掏心窝子的话,离不开你……”

“别掏了,别冻着了。”他替他掖好被子,“你家大公司离不开你。”

  “你倒是清醒。”

  “清醒的人多没劲儿,喜欢做梦的人才有意思”

  “你……你别这么说,是……谁最爱做梦?我还不知道……”

  “要不要我打电话给嬴疾?”

  “不用。”

  “你能抓牢我吗?”张仪把他扶起来,将他胳膊搭到他背上。

  “能,你……抗的动我?”

  “你以为你是自己走进来的吗?来,抓紧。”


  嬴驷把发热的脸埋在张仪颈窝边,弄得他心怦怦直跳,张仪爬到楼梯一半的地方,嬴驷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让他背了。他突然清醒过来,自己走到楼上去洗漱、换衣服。张仪一边刷牙一边蹲在他卫生间门口,怕他出事。


  “你要是不用管公司,一开始就走科学的路,现在肯定跟公孙衍一样当大学者。”


  “你这……拍马屁的话……哪里学来的?”


  “实话实说。”张仪见嬴驷换好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我先走了。”


  “去哪?”嬴驷用力拍了拍他的床,“快上来。”


  张仪没有拒绝。

  

(四)尾声

 

  公孙衍来跟张仪道别。

  “我今晚就要飞新疆了。”

  “嗯。”

  “不跟我出去喝一杯?我请你。”

  “不了,怕你喝多。”

  张仪自从认识嬴驷以后几乎没有喝醉过,他说这是他的原则,要保持头脑清醒。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有一个绝妙的主意,如果你们回来以后,校长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你就告诉他是惠施老师劝你俩去的,那样他就没有脾气可发了。”

  “你还是人吗?我祸害谁都不会祸害那老先生,他做大梁的高管已经做得够凄惨了!”

 

   “你要是自己一个人走,学校这边还没什么反应,你把那小少爷带走了,他老爹还不跟你拼了?”

  “到底是谁故意告诉他消息还怂恿他跟我去的?”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应该带一个团队,至少七个人去,我本来以为带上他以后你会怕有危险,稍微收着一点,不过他跟你一样不怕死,那也没什么关系,他自愿的。”

  “老校长发现儿子不在,手机电话打不通,你觉得他第一时间会干嘛?”

  “他会先给你打电话,当然,也是打不通的,但他仍然不会选择报警,他一定会先来找我。”

  “那就仰仗张老师了。”

  “你真是一个畜生……”

  “告诉他,我会看好他儿子的。”

  “你也看好你自个儿。”

  “好。”


  

  本来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但公孙衍还是不走,他本来想点一根烟,见张仪冲他抽了一下鼻子,便将打火机和烟盒放回了口袋。他们像两棵树一样立在实验楼顶层的走廊上,安静地看着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



  

  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晚上九点,魏罂第一次踏入张仪的实验室。

  老校长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他穿过一排排培养架走到张仪面前,对方正在剥一株小麦的籽粒,旁白的电脑上是论文成稿,就差最后一个数据。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学生。”


  “是啊。”张仪把头抬起来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您别急,我不是资本家的寄生虫,校长来见我已经是屈尊了,我现在只是作为大梁的讲师与您说话,您儿子和公孙衍一起去天山了。”


  张仪非常平静地向魏罂叙述了公孙衍和魏嗣此行的目的、计划、归来时间。


  “我真不应该让你们两个回来。”

  “您应该庆幸我们回来了,尤其是公孙衍,您知道这几年大梁学风是什么样的。他对学校、学生,对科学都是呕心沥血,虽然大梁待他并不好,他待您儿子怎么样,您心里也应该有数。”

  魏罂不语。

  “当然,我知道,您有您的难处。”张仪盯着天平上的77.347,“这是这批转基因小麦中产量最高的一株,当初它的组培是嬴老师和我一起做的。要不是怕基因片段逃逸污染环境,我真是想把它种到自然的泥土里,实验室中的农作物往往长不过野地里的,您儿子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学校毕竟只是个摇篮,何况您这摇篮还不怎么样。”


  “公孙衍他会照顾您儿子,虽然按道理他应该照顾他的公孙老师,不过他很优秀,您没有什么好担心。我知道您现在着急,我可以打个电话给他,他不接您的电话,但是会接我的。”


  张仪掏出手机。

  “你们现在在哪?”

  “马上登机了。”

  “魏嗣在吗?让他说句话吧。”

  “爸,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魏罂没有说话,魏嗣把手机还给公孙衍以后,张仪把电话挂了,打开一个恒温箱,那里面是一盆盛开的君子兰,一般这种花都是橘红瓣尖,内部浅黄,而这一盆四周纯白,一股锃亮的深蓝色从花心火焰一样蹿出,尖端丝丝缕缕地散开在浑圆的花瓣上。

  “这花也是异类,但是市场上有人喜欢,我要把它拿去送给嬴驷。公孙衍名声不好听,但是无论在大梁还是在嬴家的公司,无论在什么岗位上,作为学生,作为老师,作为技术指导,作为管理人员,作为科学工作者,甚至作为劳改犯,他一直都是称职的。”他拿了一个精致的瓷盆将那株美丽的植物放进去,“我也一样。”

  

  在大梁学院开除他俩的前一夜张仪敲完最后一行字,把申请专利的资料打包好,接着一手麦粒、一手鲜花,走出那个他待了不知道多久的实验室,给嬴驷发消息说公司还有公司旗下那些兄弟接下来一年的口粮由他包了,而公孙衍和魏嗣则准备为寻找那踪迹难觅的雪莲登上高山之巅。



  

  

ps:责任心是知其不可而为之和知其不可为而不为的交集,本同末异,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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